小時候伙伴們的興趣總是不約而同的。有陣子班里不知受什么事鼓動,時興起寫信,此舉頗得老師的認(rèn)可和鼓勵,于是一發(fā)不可收拾,瞬間風(fēng)靡全校。
校門外的小賣部老板與時俱進(jìn),購置了一大批漂亮的信紙,上下學(xué)都門庭若市。我也被一張卡通信紙吸引,就這樣卷入了這場新潮。
信是寫給外校的陌生伙伴——X小學(xué) 三年二班文藝委員的。收件人輕而易舉地就明確了,方法很簡單:我只知道市外一所小學(xué)的名稱;我就讀于三年二班;我擔(dān)任文藝委員,而后兩點足以證明我們“有緣”。
我竊喜于自己的機智,然后上天入地一通胡扯,一時興起還圖文并茂。邊寫邊幻想著遠(yuǎn)方朋友收信時驚詫繼而喜悅的表情。寫信只不過圖個新鮮勁兒,往郵筒里一塞,一份小心思就功德圓滿了,就像往大海里拋擲漂流瓶,情愫已飽含詩意,無需期待回音。
結(jié)果卻出乎意料。一個月后,我收到這位文藝委員的回信,她熱情地自我介紹,還給我分享了近期趣聞,文字雖然生澀,夾雜著拼音和錯別字,但洋溢著她的真誠。信封里夾了個自制書簽,作為她送給我的禮物。
寫信的意義就此升華,我喜出望外。從此一來一回,我們成為了筆友。保持這份友情的純粹是我們的共同心愿,彼此心照不宣的約定:只寫信,不見面。
我想念那些信,偶爾會翻開看看,抽屜早已塞不下了,我將它們裝在一個大紙箱子里。
筆跡從稚嫩到成熟,對文字的駕馭也日漸熟稔,我和她在信里長大,從學(xué)生時代到社會生涯,從乳臭未干到老成練達(dá)……成長的驚心動魄在字里行間顯得從容不迫。
而這位筆友,至今在我的朋友圈里,細(xì)數(shù)起來十五年了。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她和青梅竹馬結(jié)了婚,已有了孩子。
但她始終是我心里熱情地畫著書簽的小女生形象。
歷久彌新的友誼如同藏在紙箱里的信,被泛黃的紙頁一筆一筆的刻畫,沉淀著慢條斯理的氣息,儒雅而靜謐。 (科教科 林婧如)